咚!
鼓声停了。
那仿佛要将天地都碾碎的沉重声响,毫无征兆地,戛然而止。
整个世界,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这突如其来的安静,比之前的鼓声,更加令人心头发慌。
王霖府邸高墙上的护卫们,紧绷的神经像是被突然剪断,一种空落落的失重感,让他们几乎站立不稳。
他们握着刀枪的手心,全是黏腻的冷汗。
府邸内的靡靡之乐,也早已停歇,乐师们瘫软在地,脸色煞白,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
没有了鼓声的压制,那丝竹之音,便成了催命的哀乐,没人敢再吹响一个音符。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投向府外那片沉沉的黑暗。
黑暗中,火把如鬼眼,沉默地燃烧。
王霖站在密室中,那面能映照府门外景象的巨大铜镜前。
他的呼吸,粗重得像一头濒死的老牛。
“怎么停了?”
他喃喃自语,眼中非但没有放松,反而充满了更深的恐惧。
“他们要干什么?那个疯子到底要干什么?”
没有人能回答他。
就在这时,黑暗中,一骑缓缓行出。
不是南宫珏。
是沈炼。
他独自一人,催马来到紧闭的朱红大门前十丈处,停了下来。
夜风吹动他飞鱼服的衣角,火光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不定的阴影。
“户部尚书,王霖大人。”
沈炼的声音,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府邸。
“我家镇抚使大人,备了一份薄礼,特来赠予尚书大人,还请大人,开门一见。”
他的声音不高,不低,没有情绪,像是在陈述一件再也寻常不过的事情。
高墙之上,王府的总管王忠,探出半个身子,声色俱厉地喝道:
“大胆!悬镜司深夜围困朝廷二品大员府邸,是想造反吗?”
“南宫珏呢!让他自己滚出来说话!一个废人,也敢在此猖狂!”
他嘴上说得硬气,两条腿却在微微发抖。
宫里传出的消息,给了他们最后一丝底气。
一个废了武功的镇抚使,不过是没了牙的老虎,还能做什么?
沈炼抬起头,看了那总管一眼。
他的眼神,很平静。
“我家大人的名讳,也是你能直呼的?”
“至于礼物,王大人,可以不收。”
沈炼的嘴角,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