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睡觉,哎,这就对了,”李敢嘿嘿笑着说,“我叫李敢。以后你叫我哥,我罩着你。”
手机的铃声划破天际。
电话是裘一丈打的。
他嘿嘿笑着说,事儿都聊完了,去看看你哥吧。别担心,只是点儿皮肉伤。人在A市医院,病房号我发给你。
你忘了自己是怎么去医院的,只是清醒过来时,人已经站在了大厅里。
“哎,往右边走,左边的电梯只停双层!”
护士这么喊着。
你这才意识到自己一路跑着过来,已经气喘吁吁。
你感觉着从身体里升腾上来的情感,是内疚吗,是痛苦吗?
都不是,但就是那样,让人喘不上气来。
你放满了脚步。
是啊,你有什么立场,再去见李敢呢?
你不过是一个叛徒,一个软蛋,一个废物,现在,已经是个社会渣滓了。
你要以什么样的身份再去见李敢啊。
就这样,你停在了急诊室门口。
你叹了口气,准备回头离开。
正在这时——
“不好了,病人昏倒了!葡萄糖,葡萄糖呢——”
等你再回过神来,已经冲进了急诊室的大门。
李敢的手包在纱布里,肿得跟个冰坨子似的。
他,还能弹琴吗。
你坐在李敢病床边上,看着这个和你一样大的男人。
他和你一起,一路长大,走过青葱懵懂的少年时光,来到了这个荆棘满生的社会里。和你一样,背对着高楼大厦,对抗着无情的命运。
他躺在床上,嘴唇发青。时光在他脸上刻下了痕迹,他再也不是那个搂着你的脖子问你鱼要红烧还是清蒸的穿白背心的少年了。
而你,也不是那个挂着鼻涕泡跟在他后面跑的网瘾少年了。
你闭上眼,你说,你这一辈子,图什么呢?
“怎么了,现在知道心疼你哥了?你嫂子呢?”
熟悉的乐呵呵的嗓音在你耳边响起。李敢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