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虫生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虫从哪里来,又要往哪里去?
虫为什么要活着?
利卡特的眼神陷入了迷茫。
它第一次,真正拥有了不受虫巢意志所影响的自我意识。
??有没有一种可。。。
他站在门口,呼吸很轻,像是怕惊扰了沉睡的尘埃。可那气息里带着一丝铁锈味,是长期暴露在战舰循环空气中才会有的痕迹。他的影子落在门槛上,歪斜、拉长,边缘微微颤动??不是因为光线,而是因为他整个人都在克制着某种内在的震颤。
我没有起身,只是将手里的钢笔轻轻搁在书页边缘。新书安静地摊开在膝上,昨夜写下的最后一句话还未干透:**“当沉默成为习惯,开口便是革命。”**
“你从卡迪亚来。”我说。
他点头,脚步向前挪了半步。光终于照清他的脸。三十岁上下,左颊有一道旧伤,横贯颧骨,像是被什么高温武器擦过,却又不像纯粹的能量烧灼??更像是记忆本身在他皮肤上刻下的裂痕。他穿着褪色的灰蓝色军用外套,袖口磨得发白,肩章早已摘除,但站姿仍保留着某种近乎机械的笔直。
“他们说你在收‘不该存在的东西’。”他说,声音低哑,像砂纸摩擦金属。
“比如?”
“名字。日期。照片。一段录音……或者,一个承诺。”
我静静看着他。教堂内一片寂静,只有墙上银叶的微光在缓慢脉动,仿佛随着我们的对话调整呼吸频率。
良久,我伸手示意他坐下。祭坛前有张老旧木椅,曾属于某位早已离去的神父。他迟疑了一下,才坐下去,动作僵硬,仿佛担心自己会压碎什么重要的东西。
“你想留下什么?”我问。
他没说话,右手缓缓探入怀中。取出的不是数据板,也不是芯片,而是一块布??深蓝色,边缘烧焦,一角绣着一枚小小的银星徽记。他双手捧着它,如同捧着一颗仍在跳动的心脏。
“这是她的披风碎片。”他说,“艾瑟兰-Ⅶ沦陷那天,她把它裹在我身上,推我进了逃生舱。”
我的心猛地一缩。
艾瑟兰-Ⅶ。那个被混沌吞噬的世界,芙格瑞姆曾在星图前凝视的地方。那个每天在窗台放一朵野花的女孩生活过的星球。
“她叫什么?”我轻声问。
“莉芮娜。”他说,每一个音节都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血,“她是教师。不是战士,不是政委,不是审判官。她教孩子们画画和诗歌。她说美能让人心不腐烂。”
我闭上眼。耳边忽然响起一阵遥远的童声合唱,虚幻却清晰??那是《莉拉之书》残留的记忆回响,正与眼前这块布产生共鸣。
睁开眼时,我发现书页已自动翻动。新的段落浮现出来:
>**有个女人在炮火降临前的最后一刻,把全班孩子的画塞进防爆箱,埋进学校后院。**
>**她跪在地上,用手挖土,指甲断裂也不停歇。**
>**她说:“只要有人找到这些画,他们就还活着。”**
>**然后她站起来,面对冲来的黑甲士兵,只说了两个字:**
>**“不准碰我的学生。”**
文字下方,缓缓浮现出一幅图像:废墟中的教室,墙上贴满稚嫩的涂鸦,中央一张课桌旁站着一位短发女子,身穿素色长裙,背影挺直如剑。而在画面角落,一个小男孩躲在柜子后,手里紧紧攥着一块蓝布。
正是他。
“是你吧。”我说。
他咬紧牙关,脖颈青筋暴起,却始终没有让眼泪落下。“我在冷冻舱里活了十二年。醒来后,档案里没有她这个人。学校不存在,班级被抹除,连那颗行星都被标记为‘未开发荒星’。可我记得……我记得她给每个孩子起昵称,记得她总哼一首跑调的老歌,记得她笑起来右边嘴角比左边高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