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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9章 就是这个味儿（第2页）

“为什么……”他喃喃，“为什么我记得她的声音？为什么我记得她教我的那首歌？明明我已经忘了她叫什么名字……明明我已经杀了所有唱这首歌的人……”

泪水第一次从他眼中流出。

不是生理性的分泌物，而是真正的情感释放。两行清澈的液体顺着脸颊滑下，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激起一圈微不可察的涟漪。

就在那一刻，蓝花疯长。

它们从四面八方涌来，缠绕他的手臂、脖颈、torso，却不带丝毫攻击性。相反，每一片花瓣都在释放极其细微的共鸣波，与他体内残存的神经信号同步震荡。那些被封锁的记忆闸门，开始出现裂缝。

他看见更多画面：

母亲临终前握着他的手，说：“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都要记得这首曲子。”

他在少年时期偷偷抄录乐谱，藏在枕头底下。

他第一次执行任务时，面对一名抱着小提琴的女孩，迟迟无法扣下扳机。

最终，他亲手将那女孩推进焚化炉，只为证明自己已经“纯净”。

“我错了……”他伏在地上，肩膀剧烈起伏，“我一直以为我在守护秩序，其实我只是在害怕……害怕自己还会痛，还会失去，还会爱……”

祭坛上的琴缓缓下降，悬停在他面前。

琴弓自动脱离琴身，轻轻落入他颤抖的右手。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这是审判，也是救赎。

他深吸一口气，将琴弓搭上琴弦。

第一个音响起时，整个银河似乎都屏住了呼吸。

嘶哑、破碎、走调得厉害，但它确实是一个音??一个由一个曾亲手扼杀爱的人所奏出的音。

接着是第二个。

第三个。

旋律渐渐成型，正是他母亲教他的那首摇篮曲，只是节奏变了，加入了某种沉重的顿挫，像是哭泣中的喘息。随着演奏继续，更多的记忆碎片涌入脑海：他曾销毁的画作、焚烧的书籍、处决的艺术家们的最后一句话……

每一个画面都像刀割。

但他没有停下。

当他奏到副歌部分时，天空骤然裂开一道缝隙。一道银白色的光柱自天外降下，笼罩整个教堂。光中浮现出十二个模糊身影??正是当年献身的守梦人们。他们的形态比上次更加清晰，甚至能辨认出其中一人手中仍握着一支断笔，另一人披着染血的乐谱长袍。

“欢迎回来。”为首的守梦人开口，声音如同风吹过风铃。

赫尔曼泪流满面，却仍在拉琴。

乐曲进入高潮，他的左手因过度用力而渗出血迹，染红了琴颈。可那血竟未滴落，而是被琴木吸收，化作一道蜿蜒的金线，融入整体共鸣之中。

就在第七分钟，奇迹发生了。

远处传来回应。

先是火星方向，AE-7残存的核心突然重启，播放出一段从未公开过的录音??那是赫尔曼十五岁时参加艺术考试的现场音频，评委评价道：“技巧粗糙，但情感真挚，建议保留培养。”

紧接着，极限战士熔铸的竖琴再次震动，这次奏出的不是哀歌，而是一段欢快的变奏，正是赫尔曼童年所拉曲子的升级版本。

千子军团残部集体睁开双眼，一名老战士低语：“原来他也曾是个孩子。”

XK-9星球上，莉拉手中的《莉拉之书》自动翻页，新增一行文字：

>“赫尔曼?克洛维，原寂静庭高级执行官，于甲子年夏日在废弃教堂完成首次自我告解演奏。其音域覆盖C2至E4，情感强度评级：Ω级（突破量表上限）。备注：此人为第1089位‘回声拾取者’。”

而在宇宙边缘的一颗流浪行星上，那个五岁男孩忽然停下手中的木棍，抬头望向星空。

“我又听见了。”他轻声说，“这次不一样了……有人在哭，但也有人在笑。”

他闭上眼，模仿着新听到的旋律，在地上划出更深的痕迹。

与此同时，赫尔曼的演奏进入尾声。

最后一个音落下时，他的身体轰然倒地，机械支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他的生命体征急剧下降，抑制器全面过载，大脑多个区域出现不可逆损伤。

但他嘴角扬起一丝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