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心若明,天下自成。”
字落成时,墨迹似燃,纸页微卷。
沈彦凝视那一行字,眼底泛红。
“十年之后,世人只知律,不知君,”
“或许,这便是您的愿。”
宁凡微笑,未答。
——
夜色渐沉,山风起。
宁凡送他到谷口。
两人立于风中,俯瞰脚下灯火。
西境新邑已布满河渠与油灯,夜如白昼。
沈彦道:“昔时的帝火,如今照遍山野。”
宁凡轻声道:“火若不藏于野,终会烧城。”
沈彦怔然。
宁凡转身回望谷内,火光映他鬓发,似有岁月流纹。
“沈卿,”他缓缓道,“有朝一日,你我都不在了,可否有人记得——火不是神赐,是人燃的?”
沈彦俯首:“必有人记。”
——
那一年,天下共建“风骨碑”。
碑不立帝,不立祖,只刻三字:“人立火”。
碑成之日,万民自发来祭,不以香,不以酒,而以汗。
他们携泥上山,抬石筑路,凡三月,方成碑基。
碑立后,阳光映之,远远望去,碑影如燃。
——
宁凡未去观碑。
他在院中种稷。
赤叶花开,春风拂面。
他坐在篱边,看着一只麻雀叼走稷籽,又飞上檐头。
他笑了笑:“连雀也懂藏火。”
此后数日,他再未出门。
邻里偶尔见他在灯下书写,灯火常燃至深夜。
——
某日晨起,山雾如海。
院门微掩,炉火已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