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洗漱,塞缪尔都尽量不去看自己的脸,洗澡的时候更是抗拒,因为他总觉得大腿上跟穿了条渔网袜似的。
这种联想比毁容还让塞缪尔觉得恶寒。
府邸里的仆人也就算了,塞缪尔不想被陌生人看稀奇。
卡修斯主教安慰他:“这并不影响你的美貌。”
“哦。”塞缪尔并不买账。
于是卡修斯主教换了个话题。
他告诉塞缪尔,这几天他一直尝试联系中央教廷的大祭司,但始终没有任何反应。
像是有什么无形的东西笼罩在黄金小镇外面一样,卡修斯主教无法向外传递任何消息。
除非他决定亲自走上一趟,否则小镇上的怪事恐怕还得他们自己解决。
塞缪尔懂了,卡修斯主教的意思是他摇人失败,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解决,想和自己打商量——毕竟,身为大魔导师的[塞缪尔],是不亚于卡修斯这个分教廷主教的强大魔法师。
卡修斯主教这是在给自己找活儿干呢。
基于目前的同盟关系,塞缪尔不好直接拒绝他。
只能含糊地承诺:“我当然会帮忙的,不过不是帮你处理尸体。我身上的尸气已经够重了,并且我讨厌他们身上的味道。”
“你真的比以前开朗了许多。”卡修斯主教说,“要是你以前也像这样拒绝人,那你根本不用嫁给……我很抱歉。”
卡修斯主教意识到他说了不该说的话。
“没关系。”塞缪尔没什么所谓,反正当初被骗的是原身不是他,所谓的婚姻也是假的,“说回刚刚的话题。你知道的,如今,我百事缠身,所以我更倾向于在学术上帮助你。”
“学术上帮助我?”卡修斯主教重复道。
“嗯。活死人本就是邪恶的法师创造出来的产物,太久远了,我们无从考究到底是魔法师还是炼金术士,但我认为,我能找到的资料应该比你们神官要多。”
“的确。阿诺现在如何?”
“阿诺比前几天正常了一些,我想是他的记忆正在慢慢恢复,或许后面,他能帮上我们忙……”塞缪尔话音突然停顿了一下,他有一种不好的联想,这个联想让他不舒服极了,“卡修斯,你该不会认为阿诺是这一切的主谋吧?”
塞缪尔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护短的心理。
只要一想到,卡修斯主教可能在打小狗的主意,他的心脏不知为何有一种难以言说的酸楚感受。
像是被人质疑的愤怒。
塞缪尔不知这种情绪从何而起,只下意识地认为是自己对忠犬的维护,和对卡修斯主教不够信任自己的防备。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不要紧张。”卡修斯主教无奈地举起手,示意塞缪尔自己是无害的,“只是顺口问一问。话说,你什么时候和阿诺关系那么好了?”
塞缪尔怀疑地看了他两眼,心脏的难受劲儿过了,他也不咄咄逼人了,重新和卡修斯主教并排走着。
不过他一直没回答卡修斯主教的问题。
中间,两人遇见了不少神职人员。
抛开活死人的造型通常非常引人不适这点,塞缪尔惊奇地发现,客观来说,神官们驱逐活死人的场面还挺有趣的。
这些活死人对黄金有着非一般的热爱,偷完了金店还想偷家,狗狗祟祟地撬大门、爬窗户、翻栏杆。
然后,他们就会被在附近的神官用神力结成的网拦下,像捆家畜一样拴在一起。
通常,网困不了活死人太久,但当他们再一次地想私闯民宅时,又会被别的巡逻到此的神官拦住。
循环往复。
跟植物大战僵尸似的。塞缪尔想。
他问卡修斯主教:“昨晚上也是这样吗?”
“是啊。”卡修斯主教笑着回答道,“你突然跑了我真的很伤心,只好把所有神官都叫过来帮忙,希望他们不会向大祭司投诉我,我还想在黄金小镇多呆几年。”
塞缪尔也笑了。
在原身的记忆里,卡修斯主教从很多年前开始就一直在黄金小镇的分教廷担任主教一职,塞缪尔其实并不知道这个职位是不是像他说的那样是流动的。
但不可否认的是,活死人事件前,没人不爱这个富贵滔天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