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很多艺术家,平时和外界打交道的时候是目光呆滞的,晚上回到家里和老婆能打个招呼就不错了,因为一天的激情都用掉了。”
李红妆点了点头,赞同道:“我做节目,也和一些艺术家共事过,还做过一些着名艺术家嘉宾的访谈。
那些真正的艺术家确实很专注,在工作时他们的精神常常会处于激情兴奋、自我沉思、想法践行的极度自我入定状态,就像着魔了的精神病一样。
然后一旦他们脱离这种状态,就会陷入极大的疲惫空虚,对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兴趣。”
“不疯魔,不成佛。许多事情都是如此。”
艺术馆不大,两人一会就看完了,许仙拉住李红妆的手,边往停车处走,边淡淡道:“有些小朋友看艺术家好像每天就是大家一起吃饭聊天,潇洒惬意,崇拜得不得了,回去就睡不着觉,第二天也要辞职出来当艺术家。结果出来几个月才发现自己什么都没干成。
其实艺术这一行的水真是深得很。不仅是看个人的才华,更要看运营包装的能力。
表面上看,艺术家们都耻于谈商业,想独立纯粹做艺术。
但其实艺术本身就是商业,只是艺术是一种更加高级柔和、也更加暴利、更讲究玩法的商业游戏而已。
艺术家就像青楼的花魁一样,嘴里说着卖艺不卖身,本质却不过是待价而沽,想卖更高的价钱而已。一旦被市场以心仪的价格包养,艺术家跪下来的姿势要多乖巧就有多乖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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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他们不如青楼花魁的地方在于,这些被包养的艺术家的阁楼外,依然还是会挂着‘卖艺不卖身’的牌子,伪装着自己还是清白之身。”
许仙面露嘲讽之色,嗤之以鼻道:“归根结底,不说全部,99%的现当代艺术家,都不过是又当又立的高级婊子而已。”
此时两人已回到车里,李红妆笑问道:“以你的情况,应该认识很多艺术家的,你对他们这么鄙视他们知道吗?”
许仙边启动车子,边平静道:“天下来来往往,都是名利二字。出来卖没有什么,其实本质上大家都是出来卖的。
有人卖才能,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有人卖体力,有人卖血卖器官,也有人卖身,还有人卖命。
王侯将相,才子词人,贩夫走卒,农夫苦力,戏子婊子,屠夫杀手……其实我觉得本质上都差不多,谁也不必笑谁。
因为这便是世道的真实与必然,你有利用价值,你有可以卖的东西,才能在这世间存活下去。
只是又当又立,终究过于无耻了些。既然自己又当又立,被人鄙视不是应该的吗?再是不爽,也得受着。”
许仙说话间,车子已向附近的西沙湿地驶去。
崇明岛有句老话:东滩看日出,西沙看日落。
西沙湿地是附丽在崇明岛上的一片滩涂,没有人工堤岸,与江水相拥相偎。一涨一落的潮水周而复始地抚过陆地,规律的潮汐给了这片滩涂无尽的生机。
下午17:25,许仙和李红妆买票进入了西沙湿地,举目只见:滩涂辽阔,波光粼粼,芦苇茫茫,群鸟翩跹。
游人稀少,轻风吹拂,天净沙洁,木栈道如蜿蜒匍匐的游龙,把这对情侣引向岛中深处。
芦苇是西沙湿地最大的亮色。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水边,江岸,有水的地方即有芦苇,古人就赋予了芦苇美好的意象。
西沙的芦苇荡苍茫浩大得一眼望不到边,直至消失在江陆相接处。
风从水上来,芦苇温顺地低头俯身,苇叶翻飞,沙沙作响。风过后,它们又直立如初,如一场集体的舞蹈。
两人走在长长的木栈道上,两侧是随风飘摇的芦苇荡,许仙特意在此取景为李红妆拍了几组背影照片,呈像效果非常出色。
苇岸上,一艘木板船随意横在地上。
船有点旧了,饱经岁月的沧桑和浸染。翠绿的芦苇和野抛的小舟摆在一起,倒也别有意趣,许仙和李红妆甚至可以想象船主驾着它在芦苇荡自由穿梭的样子。
当然,对于李大美人而言,这又是个拍照的好组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