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的京城,天空总是灰蒙蒙的,像一块洗了太多次的旧桌布。
寒风卷着枯叶,在高楼之间,打着旋儿,发出呜呜的声响。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范彬彬工作室里,温暖如春的景象。
她穿着一身剪。。。
雨还在下,细细密密地落在南园的青瓦上,像无数轻柔的手指在拨弄琴弦。庭院深处,一盏宫灯微微摇晃,昏黄的光晕映在湿漉漉的石板路上,仿佛时间也被这雨水泡得柔软了。宁浩牵着刘晓莉的手,穿过回廊时脚步放得很慢,像是怕惊扰了这片刻的静谧。
“你说……他们会不会等急了?”刘晓莉抬头看了看天,雨丝拂过她的眉梢,带着南国特有的温润。
“不会。”宁浩笑了笑,声音低沉而笃定,“该来的人都到了,剩下的,不过是仪式。”
她侧头看他,唐装衬得他肩线笔直,神情从容,可她知道,这个人心里其实比谁都紧张。从机场开始,他就一直在数时间,一遍遍确认流程,生怕哪里出错。可此刻,他却像一棵扎根多年的树,稳稳地立在她身旁,替她挡去所有风雨。
“你紧张吗?”她忽然问。
宁浩一顿,随即笑出声:“你说呢?我可是要把自己最重要的女人交出去的人。”
“胡说。”刘晓莉轻轻掐了他一下,“是你娶我。”
“对。”他握住她的手更紧了些,“是我娶你。是我宁浩,终于等到这一天。”
两人走到主厅前,门扉半开,里面传来低低的谈笑声。舒唱正和张靓影说着什么,周扬坐在一旁捧着茶杯发呆,王嘉则拿着手机偷偷拍照,被韩三评一眼发现,笑着骂了句“狗仔记者”。
“来了!”莫冰眼尖,第一个看见他们,立刻站起身来拍手,“主角终于到齐了!”
众人纷纷转头,目光汇聚而来。宁浩挺直脊背,牵着刘晓莉跨过门槛。那一刻,古筝声悄然响起,是一曲《渔舟唱晚》,婉转悠扬,如水般流淌在整个厅堂。
袁晓琴早已红了眼眶。她看着女儿一步步走来,穿着那身定制的香云纱旗袍,发髻挽成古典样式,耳坠轻晃,像极了年轻时的自己。她想起三十年前那个同样下雨的清晨,她也是这样,被人牵着手,走进另一座老宅,从此换了姓氏,换了人生。
“妈……”刘晓莉走到她面前,声音微颤。
袁晓琴没说话,只是伸手抚了抚女儿鬓角的一缕碎发,然后将那只装着翡翠首饰的锦盒递了过去。
“这是你外婆留下的。”她说,“她说,金玉良缘,不在于排场,而在于心诚。”
刘晓莉双手接过,指尖触到那冰凉的玉质,心头却涌起一阵滚烫。她打开盒子,顿时满室生辉??玻璃种翡翠泛着莹润光泽,项链上的吊坠雕成并蒂莲的模样,象征夫妻同心;耳环是双蝶戏珠,寓意比翼双飞;手镯则以祥云纹环绕,祈愿一生顺遂。
“太美了……”周扬忍不住低声惊叹。
“这可不是普通的翡翠。”王劲松在一旁科普,“种水能达到玻璃种,颜色又如此均匀,市面上至少千万起步。”
“钱不重要。”袁晓琴淡淡一笑,“重要的是传承。我希望你们以后的日子,也能像这块玉一样,经得起岁月打磨,越久越温润。”
宁浩郑重接过首饰,单膝跪地,动作利落却不失庄重。他小心翼翼地为刘晓莉戴上项链,再是耳环,最后轻轻托起她的手腕,将手镯缓缓套入。每一步都极其认真,仿佛不是在完成仪式,而是在进行一场神圣的加冕。
“我会用一辈子,护你周全。”他在她耳边轻声道。
全场寂静,唯有雨声淅沥,和远处池塘里偶尔跃起的鱼尾破水声。
紧接着,司仪宣布进入交换信物环节。宁浩从西装内袋取出一个深蓝色丝绒小盒,打开后,一枚素圈戒指静静躺在其中。戒面无钻,只有一圈手工雕刻的波浪纹,象征他们相识于海风习习的三亚,相恋于八十个昼夜的光影交错之间。
“它没有名字。”宁浩说,“但它记录了我们所有的故事。”
刘晓莉眼眶发热,也取出自己的那一枚??她亲自设计的女戒,内圈刻着一行小字:“八十天,够爱一生。”
当两枚戒指戴上的瞬间,掌声雷动。姜闻甚至激动得站起来鼓掌,差点撞翻茶几上的茶壶,惹得刘伊菲笑着推了他一把:“你能不能稳重点?今天可是人家的大日子!”
“我这不是感动嘛!”姜闻挠头傻笑,“你说他们俩,一个导演,一个演员,还能这么纯粹地走到一起,不容易啊。”
“所以才值得祝福。”刘伊菲望着宁浩与刘晓莉十指紧扣的身影,轻声说道。
接下来是敬茶仪式。宁浩父母早年离异,父亲远居加拿大,母亲身体欠佳未能到场,由舅舅代表受礼。袁晓琴夫妇端坐主位,神情庄重。宁浩双手奉茶,喊出那一声“爸、妈”时,嗓音竟有些发抖。
“好,好孩子。”吴阳明接过茶杯,喝了一口便放下,从怀中掏出一个红包,“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愿你们今后风雨同舟,白首不离。”
刘晓莉接过红包,眼?终于落下。
随后是长辈致辞。穆德远作为宁浩的恩师,率先开口:“我教过的学生不少,但真正让我觉得‘这孩子能成大事’的,只有宁浩一个。他有才华,更有敬畏心。拍电影如此,做人亦如此。今天看到他找到人生的另一半,我很欣慰。”
他顿了顿,看向宁浩:“你要记住,婚姻不是终点,而是新的起点。拍一百部电影,不如好好爱一个人。”
全场默然,继而响起热烈掌声。
轮到韩三评时,他抱着吉他走上台,笑着说:“我不讲大道理,我就唱首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