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浩点头答应下来。
既然要调查皇室宗亲,那么就狠狠调查。
这些皇室宗亲不是要弹劾他,不是想说他不配当王爷。
等到这么多问题爆发出来,就看这些平时被朝廷养着的,什么都不干就能领取月银的皇室宗亲该如何自处。
皇宫。
朝堂上。
宣德帝已经收到海公公托人上奏的紧急状况。
在得知沈浩要调查皇室宗亲时候,宣德帝不仅没有恼怒,嘴角还隐晦出现一抹笑容。
原本他面对下方你一言我一语的皇室宗亲时候的坏心情,也在这一刻变好很多。。。。。。
沈知白没有笑,只是将茶杯捧在手心,任热气氤氲上脸颊。那句话不是玩笑,也不是感慨,而是他三年来第一次清晰地感知到??自己是个“人”。可以饿,可以累,可以想念一碗粗盐炖的白菜汤,可以因为母亲烧糊了饭而皱眉抱怨。这些琐碎,曾被装傻的日子层层掩埋,又被战场上的血与火灼烧成灰。如今,它们回来了,像春雪融水渗入干裂的泥土。
阿音在他身旁坐下,不再追问。她知道,有些话一旦说出口,就再也收不回去了。就像那夜极光下的古篆,像静思屋地下爆裂的铜管,像老人沙哑的第一声忏悔。世界已经不同了,不是靠一场胜利扭转乾坤,而是千万个微小的“我”重新苏醒,在沉默与喧嚣之间,找到了呼吸的节奏。
忽然,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轻而急促,踏碎了庭院的宁静。是李慎之的贴身侍从,额上带汗,手中攥着一封火漆密函。
“大人!江南急报!”
沈知白接过信,拆开只扫一眼,眉头便沉了下来。阿音探头望去,见纸上字迹潦草,似是仓促写就:
**“第七节点失控,梦网逆流已至中枢。共语堂三名谛听者昨夜无故昏厥,额间金纹褪为灰白。更有一人,在昏迷中反复低语:‘他们不是死的,他们在等’。”**
她心头一紧。“梦网”是银丝者用菌丝网络构建的集体潜意识通道,原为传递真言、唤醒记忆之用。可若被人反向操控,便成了洗脑的利器。而“第七节点”,正是当年静渊会总坛地底最深处的共鸣井??如今被改造成梦网主枢,由三十六名谛听者轮流值守,以心印之力维持平衡。
“有人在篡改源头。”沈知白缓缓起身,目光投向西山方向,“而且……他们早就埋好了种子。”
阿音握紧虫囊,只见灵媒虫群躁动不安,排列成断裂的环形,缺口正对北方。她低声问:“会不会是……那位‘老师’?”
沈知白没回答。他知道那个“老师”是谁??静渊会覆灭前最后一任大祭司,传说已在烈火中自焚。但尸体从未寻获,只留下半卷焦黑的《默经》残页,上面写着:“**真正的清净,不在闭口,而在心无所执。**”
这句话,如今正被“静思屋”的教义奉为圭臬。
“我们以为废除了天耳阁,清算了静渊会,建立了真言司,便终结了沉默的统治。”沈知白声音低沉,“可权力从未消失,它只是换了面具。从前它说‘你不准说’,现在它说‘你说吧,但我说什么才算数’。”
阿音忽然想到什么:“那些谛听者……他们的心印,是建立在共语核心之上的。如果梦网已被污染,那么每一次共鸣,都可能是在向污染源输送力量。”
沈知白闭目片刻,再睁眼时,眸中已有决断。“我要进梦网。”
“你疯了?”阿瘾失声,“那是他们的主场!一旦你的意识被拖入深层梦境,他们可以让你相信自己从未醒来,可以让你亲手抹去所有记忆!”
“正因如此,我才必须去。”他平静道,“敌人不怕我们说话,只怕我们真正‘听见’。而我现在要听的,不是某个人的声音,是整个系统的脉搏??它何时开始跳动,为何跳动,又为谁跳动。”
三日后,沈知白进入西山回音井最底层的共鸣室。这里曾是静渊会祭祀之地,如今布满语露结晶,如星辰镶嵌于岩壁。三十六枚银叶短笛环绕成阵,每一支都连接着一名谛听者的意识。他躺入中央石床,额上贴附七颗晶泪,手腕系上阿音亲手编织的虫丝绳??那是灵媒虫群分泌的活体导线,能在意识迷失时拉他回来。
“记住,”阿音握住他的手,“如果你在梦里听见我说话,那一定不是我。”
他点头,然后闭眼。
刹那间,世界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