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黎神情复杂,“我算是看明白了。”
她的语气有几分难言的感叹,秦邵宗扬眉,“看明白什么?”
“你儿子时不时冒出来的那股胡说八道的劲儿,分明是随了你。”黛黎实在不明白那两个词之间有什么因果。
秦邵宗:“……”
男人明显沉默了下,但很快说:“祈年也是你的儿子,夫人莫要忘了你答应过我之事。”
黛黎抿唇,将脑袋扭到一旁去,不再看他。
秦邵宗一看她这表情,轻啧了声。
得,她这是又倔上了。
不久前秦宴州负伤回来,丁陆英直言即刻除虫效果最佳。这是要事,耽搁不得分毫,遂今日就安排除虫。
至于何首乌和麝香这两样名药,早在其他药材收集完毕时,便随大流一同送入丁府。
此事他从未说过,那日后她亦未问过。然而秦邵宗知晓,这狐狸肯定已猜到了几分。
方才情况危急,没空“算账”,但不代表这事就过去了。
“黛黎。”秦邵宗沉声道。
黛黎一顿,到底慢吞吞转过头来。
他没有再说那些在她听来非常扎耳的话,但她知晓他是何意。
那双狭长的棕眸紧锁着她,像一汪无尽的海,浪涛澎湃,势要将她卷入其中。
黛黎低声道:“此事回来再谈行不行?”
秦邵宗见她语气软化,见好就收,“可。”
在宵禁刚至时,秦府正门开启,一队由秦祈年带领的骑兵从中鱼贯而出。
约莫半个时辰后,府门再次打开,秦邵宗和黛黎带着另一队人马出府。
黛黎刚学骑马不久,骑的是一匹黑色的小母马。小母马哒哒哒地走着,虽刚成年不久,但温顺稳健,就是对比前批飞驰的骏马来说,速度不太快。
秦邵宗骑着赤蛟走在黛黎身旁,与之一同领着队。
距离来墨书坊还有一小段时,黛黎便看到了前方有一处灯火通明。
入夜以后,用不起蜡烛的布衣会早早歇息,睡一觉,一觉起来天光大亮,还何愁点灯。
靠近来墨书坊的这一片居民相对富有些,还能看见零星的灯火。
马蹄声踏过寂静的街巷,树梢上的鸟雀疑惑地歪着头打量这队夜行者。
也有几户人家的侧门悄悄开了少许,一只眼睛从门缝里好奇地往外看。在察觉到有目光扫过时,惊得“嗖”的将屋门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