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要烧掉至少八亿现金流。”李丽惊愕。
“那就烧。”查绍馥看着财务报表,“我们拿的是中国的土地建厂,用的是中国的电力运转,享受了政策支持,就应该承担相应的社会责任。况且……”他笑了笑,“这才是最好的公关。”
果然,当第一批卫星信号接入云南怒江傈僳族自治州的乡村小学时,孩子们第一次通过高清直播看到了故宫的雪景。校长含泪接受采访:“以前他们只知道山外有城,现在他们看见了光。”
民心所向,势不可挡。
四月中旬,“启明一号”迎来第二次飞行试验。这一次,它不仅要完成百米级悬停,还要实现横向机动与精准返场着陆。
发射场周边围满了媒体与民众。直播镜头对准了那座银白色的火箭,尾焰喷薄而出的瞬间,大地为之震颤。
升空、爬升、分离、调姿……一切顺利。
当箭体开始下降时,风速突变,侧向气流达到预警阈值。控制室内警报响起。
“建议终止回收程序!”地面指挥喊道。
“不。”查绍馥盯着数据流,“继续。”
箭体在空中微微摇晃,如同醉酒的鸟。但在最后五十米,推进系统突然增强调节频率,矢量喷口高频摆动,硬生生将姿态拉回。
砰!
箭体稳稳落在回收平台中心,误差不足三十厘米。
全场沸腾。
那一刻,中国民营航天真正掌握了可重复使用火箭的核心命脉。
当晚庆功宴上,方青叶难得喝多了。他举起酒杯,对着查绍馥说:“你知道我为什么当初答应跟你干吗?”
查绍馥摇头。
“因为在杭州那天,你说‘我想让普通人也能造卫星’的时候,眼里是真的有光。”他顿了顿,“很多人创业是为了上市套现,可你不一样。你疯得认真。”
查绍馥笑了,举杯相碰:“因为我们都知道,真正的变革,从来不是从会议室里诞生的,而是从一群傻子不肯认命开始的。”
夏天到来时,“天眼研究院”正式挂牌。首任院长由中科院院士挂名,实际主持工作的却是三位三十岁出头的青年科学家,其中一人曾是外卖骑手,靠自学考取航天工程研究生。
查绍馥在揭牌仪式上说:“这里不看出身,不看出国经历,只看一个问题:你愿不愿意,为中国守住一片干净的星空?”
台下掌声如雷。
而在遥远的太空,“苍穹-01”仍在稳定运行。它的轨道周期是94。3分钟,每天绕地球15圈。每当它飞越扬州上空,地面站都会收到一段简短信号:
>**Signalreceived。Systemnormal。Stillflying。**
信号被自动转录成文字,投射在公司大楼外墙的LED屏上,整夜闪烁,如同星辰低语。
某夜,查绍馥站在天台,仰望无云的夜空。手机震动,是一条来自欧科微的新消息:
>“听说你们最近很热闹。记住,真正的战争,不在地面,而在轨道之上。保持清醒,继续前进。”
他收起手机,轻声回应:“我们从未停下。”
海风掠过,椰树沙沙作响。远处工地的探照灯亮着,照亮尚未竣工的发射架轮廓。那里,即将升起的不只是火箭,更是一个时代对未来的回答。
他知道,对手不会善罢甘休。
阿里已在秘密推进“天基云网”二期,传闻将联合欧洲企业共建跨洲际量子通信链路;美国商务部悄然更新出口管制清单,新增“民用卫星自主导航模块”类别;就连一向低调的华为,也被曝出注册了多个低轨通信专利。
风暴仍在积聚。
但查绍馥不再惧怕。
因为他明白,这条路之所以艰难,正是因为它通向值得抵达的地方。
就像三年前那个夜晚,他站在杭州写字楼顶,对方青叶说:“总得有人先迈出第一步。”
如今,脚步声已响彻天地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