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歧嗤笑一声:“那你去告诉他,想借葛麻可以,两千匹也可,但归还时,需还双倍。”
“双倍?”
云峥蹙眉:“四千匹粗葛麻,也值不少银子了,您这是要‘宋舍布’的命啊。”
他满眼不赞同:“虽说趁火打劫的事咱也没少做,但劫的都是不缺钱的主,您这手段忒黑了点,绝人后路,日后怕会结仇……”
谢歧挥手打断:“你就去这样跟他说,看老头是个什么反应。”
云峥抿着唇,走了出去。
听闻集霞庄虽然肯借布,但却要归还双倍,老头儿本就佝偻的身体,弯得更厉害了。
他眼中赤红,险些滴出血泪来。
许是想到这些年自己也未少做善事,怎的就……
可交货时间在即,若是这批货交不上,自己多年口碑岂不是要一夕倾塌?
许久,老头儿才咬着牙,噗通一声跪地,朝着布帘方向磕了个头。
“谢……东家解我危难……”
一句话,说得磕磕绊绊,云峥于心不忍,让跑堂伙计带人去库中清点葛麻了。
回了后堂,云峥捏着账本子摔摔打打,看得谢歧哼笑出声。
“笑,还笑得出来?两千匹粗葛麻对你如今来说算个什么?集霞庄又不卖这些下等粗货了,也不知你囤那些个做什么。”
谢歧道:“我只说让他还双倍,又不曾说真的会收他双倍。”
云峥咦了一声:“你这是什么意思?”
谢歧垂眸,半晌后道:“你就当我收买人心好了。”
“若真想收买人心,直接借他两千匹,日后再还不就好了?为何还绕了这样大一个圈子?”
谢歧闻言,冷哼一声:“我是做散财童子发家的吗?当我也是‘谢舍布’呢?
“我不赚他一个大子儿,已经仁至义尽了。若痛痛快快答应,他只会觉得是这些年做善事积下的福德,会承我集霞庄半点情分?
“他只会认为我借布之举,是理所应当。”
云峥道:“既您不想平白行善,少挣他些银子不就成了?”
“那老头都穷酸成什么样了?我差他那几个大子儿?”
谢歧哂笑:“且你也说,老头儿名声不错,为了三文五文的凭白坏了我的名声不值当。既失了风度,又臭了口碑,又是何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