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赵德胜咬牙,“舌头被咬断。”
朱瀚蹲下,拨开死者袖口,只见腕上刺着一个极浅的字——“引”。
“引?”朱标皱眉。
“引火、引信、引人。”朱瀚喃喃,“他是‘引’。”
沈麓翻检尸体,从瑟底摸出一枚细铜片,上刻:“火起仓中,灯灭市内。”
“他们要烧夜市。”沈麓脸色一变。
朱瀚起身,望向街口灯火:“不,他们要烧——人心。”
伶人死讯传得极快。半个时辰后,整个西街的人都听说有人“在王爷眼前死”。
夜市摊贩开始收摊,有人低声议论:“是不是天谴?”
“仓火刚灭,又死人,这地方邪。”
风里开始有了不安的味道。
朱瀚没有压。他让人继续卖、继续唱,还命戏班把白日的《卖真》再唱一回。戏班领戏的心里发抖,却咬着牙应命。
他在台上清清嗓子,第一句便唱:“卖真不怕假影长,影长灯更亮。”
歌声出,台下静了片刻。
随后,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王爷在呢!”那一声喊,像火星落进油里,整条街的声音都热起来。
摊贩重新摆货,孩童跑去买糖,连破裂的灯都有人补上。
朱瀚站在人群外,神色不动,只淡淡道:“沈麓,搜查所有铁丝。”
“是。”
夜市散尽,街巷空寂。沈麓带回一包铁丝,全数搜自香烛摊下。每根都细如发丝,却有毒锈。
“这不是乐器弦,是弩机扳线。”沈麓冷声。
朱瀚点头:“他唱歌,只是掩饰。真正的火,不在仓,也不在灯,而在铁里。”
“铁?”朱标不解。
“铁贩。”朱瀚转身,“明日传铁行掌柜。”
他抬头望天。雨后天清,一轮月亮被风吹得发白。
“影司不死。”他低声道,“他们换了皮。”
次日,铁行掌柜被押入府衙。此人身材高壮,面色铜黑,行礼时微微颔首。
“你铺下的铁丝从何而来?”朱瀚问。
“商贩送的。”掌柜答得极快,“说是江北来货,用于制锁。”
“江北商号可有名?”
“无,只署‘影风’。”
沈麓沉声:“影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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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德胜怒道:“连名都敢用‘影’,真是找死!”
“不可怒。”朱瀚按住他,“他们越露,越慌。”
他转向掌柜:“你收那批货时,可有人跟着?”
“有个年轻的书吏模样,说奉上命验货。”
“上命?”朱瀚冷笑,“何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