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前头杨佩宁比她高出一个头的撵轿,她不受控制地想:若是这杨佩宁从上头摔下来,会怎么样?
正遥思畅想之际,前头忽然传来一声惊呼。
杨婉因下意识伸长脖子去瞧。
难道……
明仲作为倚华宫内侍首领,一向是跟在杨佩宁身侧行走的。
今日御前程让在,他便退出来,打着灯笼领了两个伶俐的内侍走在最前头,时刻探明前方是否有障碍,好叫自家娘娘及时避开。
谁知一时不查,脚下打滑直直摔了一跤大的。
这突然的变故叫轿夫们心中大骇,脚步有一瞬的错乱,好在程让及时出声稳住了局势。
这才没叫撵轿上的杨佩宁受影响。
“怎么了?”
明仲扶着腰踉跄爬起来的时候,没控制住还又摔了一回,痛得他龇牙咧嘴,将灯笼凑近去细看,才发觉有异。
“娘娘,宫道上有人洒了东西!”
程让闻言,大步向前亲自去看,不久便沉着脸折返了回来,余光瞥过明仲,不过片刻,便正了回来。
“是桐油。
里头掺了些别的东西,并不反光。
难怪明仲未曾发觉。”
“这是回倚华宫的必经之路,”
槐序后怕之余,大怒,“是谁要害娘娘!”
程让脸色也不好。
护送淑嫔平安回宫是陛下的吩咐,若是淑嫔在途中出了什么差错,他这乌纱帽也可以不要了!
杨婉因这时候从后头走上来,看杨佩宁没有丝毫异样,眼里闪过一丝失望。
随即愤愤道:“胆敢在宫中行此阴诡之事,实在可恶,我这就回去请陛下!”
程让正要阻止,一个声音先行响起:“不可!”
杨婉因蹙眉,看不惯她胆小怕事。
想起刚才在椒房宫她就畏惧皇后不敢将陛下请走,如今遭了算计,竟还如此窝囊。
“长姐难道是怕皇后之威?天下岂有有冤不申的道理。
长姐若是不敢,妹妹替长姐去!”
说这话时,她有意无意用余光去看程让的反应。
程让是御前除了曹恩保外最受崇庆帝器重之人,年岁却比曹恩保这个监正小上不好,足可见其能耐。
她知道程让是御前受重用的人。
她就是要让陛下身边的人都晓得。
她与杨佩宁,是不一样的!
但程让从始至终都是那样一张冷脸,叫人看不出喜怒来。
杨佩宁听了这话,肃色厉声。
“你都进宫这么久了,怎么还是如此口无遮拦!
即便要请陛下,也不该是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