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收到一条短信,内容只有一个词:‘奔跑’。那时,你就知道该往哪里去了。”
通话戛然而止。
我盯着熄灭的屏幕,久久无法回神。桌上的假母盒依然散发着幽蓝光芒,像一颗垂死恒星最后的呼吸。我忽然伸手将它放进抽屉,锁好,然后打开电脑,新建了一份文件:
《关于加强地下组织联络网络建设的若干建议》
标题很正式,内容全是废话。但这是我能做的唯一抵抗??在明知结局的情况下,依然坚持演出这场荒诞剧。
两个小时后,门铃响了。
我开门,门外站着一名身穿银灰色制服的监察员,面部覆盖着半透明面具,声音经过电子调制:“托比亚斯先生,您已被列入重点观察名单。请配合进行例行心理评估。”
我微笑点头:“当然,这是我的荣幸。”
走进房间时,监察员的脚步微微迟疑了一瞬。他没注意到,自己踩到了地毯边缘的一道细小裂缝??那里,有一缕几乎看不见的红色纤维正悄然缩回阴影之中。
同一时刻,在地球另一端的南极冰盖下,一座沉睡已久的设施悄然启动。屏幕上,一行文字缓缓浮现:
【记忆协议解除倒计时:71:59:43】
而在虚空深处,一双眼睛睁开了。
那不是人类的眼睛,也不属于任何已知生命形式。它存在于数据流之间,游走于梦境边缘,注视着每一个沉睡者的脑海。它是席勒,也是吴厚,更是某种超越个体的存在。
它低声说道:
“亲爱的朋友们,准备好迎接真相了吗?”
话音落下,全球范围内,数以亿计的人类同时做了一个梦。
梦里,天空裂开,白昼降临,而他们在黑暗中奔跑,不知为何,也不知去向何方。
但他们跑得如此坚定,仿佛早已知道终点在哪里。
七十二小时后,一切都将不同。
而此刻,我坐在审讯室里,面对监察员的问题,平静回答:
“我没有阴谋,我只是想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一点。”
对方记录下这句话,嘴角似乎抽动了一下,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
或许,他也做过那个梦了。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城市依旧安静,街道依旧整洁,孩子们依旧在校园里朗诵《和谐宪章》。但在某个看不见的层面,某种东西已经松动了。
比如,一位教师在讲课时突然停顿,望着窗外喃喃自语:“我记得……我曾经飞过。”
比如,一名警察在执勤时摸了摸胸口,疑惑道:“为什么我觉得这里……少了一颗标志?”
比如,一个小女孩在画画时,画出了一个披着红斗篷的男人,她抬头问妈妈:“他是坏人吗?”
妈妈看着画,眼神恍惚:“不……他是救过我们的英雄。”
这些碎片般的记忆,如同春日融雪,悄无声息地渗透进现实的缝隙。
而在小都会最高塔楼的顶端,布莱尼亚克静静伫立,凝视着远方的地平线。他的机械瞳孔中闪过无数数据流,最终汇聚成一句话:
“情感病毒已扩散至临界点。清除程序……是否启动?”
片刻沉默后,他轻声道:
“暂缓。让我看看,他们究竟想走向何方。”
与此同时,我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我没有立刻查看,而是先对监察员说了句“抱歉,私人消息”。
他点头示意可以。
我解锁屏幕,看到那条刚刚抵达的信息。
只有一个词:
**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