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听到那人的叹息。
不知为何,那人如今经常这般叹息。
车厢里沉默了许久,直到阿蛮问道:“公子,昨日那些刺客……抓到了吗?”
“朝堂之事,你不必挂心。”
是了。
她不该问这么多。
在这燕宫里,知道得越多,就越危险。
马车很快驶回东宫,裴玄先一步下车,将阿蛮扶了下来。
踏入庭院,阿亚的身影便快步迎了上来。
她扫过她散乱的发髻,歪斜的衣襟,眉头瞬间蹙紧。
她清楚王后召见意味着什么,阿蛮定是在宫里受了委屈。
“郡主,你可算回来了。”
阿亚快步上前,接过阿蛮的手,触到一片冰凉,心里更是疼惜。
她半句没问她在宫里遭遇了什么。
她知道,那些磋磨问了也是徒增伤心,在这燕国的地盘上,她们两个魏人,连诉苦的资格都没有。
裴玄淡淡道:“你去换身衣裳,好好休息一下。”
阿蛮点头告退。
回到寝殿,她卸下沉重的披风,便径直走到床边,蜷缩进被子里,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她背对着殿门,肩膀微微颤抖,像是还没从方才惊吓中缓过来。
阿亚端来一杯温茶,放在床头的矮几上,又搬了张凳子坐在床边。
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守着她,没有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殿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阿亚点燃了烛火,看着阿蛮僵直的背影,终是忍不住,自顾自地开口:“阿蛮,你知道暴室吗?”
这两个字,犹如千斤重,使得浑身猛地一冷,放在被子里的手瞬间攥紧。
她怎么会不知道?
方才她就在那座阴森的殿宇里,看着那些刑具,听着王后冰冷的威胁……
阿亚见她身子发颤,便知道她定是去过那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