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太医见余少云还要动怒,深感无奈,连忙上前提醒道:“娘娘,殿下心脉尚虚,此刻最宜静养。臣需即刻施针退热,再开药方煎服,耽搁不得。”
余少云到了嘴边的训斥猛地咽下,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火气与心疼,挥手道:“快,帮殿下把衣裳解开。”
勤书连忙上前,小心翼翼掀开被子,解开萧烁的中衣。
陈太医凝神屏息,取针在手,依次在萧烁的百会、大椎、曲池等穴位刺入。
银针入穴后,他拇指食指轻捻针尾,每一次转动都精准把控力度,额角很快渗出细密汗珠。
热厥急症需借针力通经活络、引热外散,可萧烁体虚脉弱,又需兼顾护心,分毫差池都可能引发险况。
约莫一刻钟后,陈太医缓缓捻动最后一根银针的针尾,见萧烁原本紧绷的眉峰稍稍舒展,呼吸略趋平稳,才抬手缓缓起针。
银针拔出的瞬间,萧烁喉间溢出一声极轻的呻吟,蜷着的右手手指微微松开些许。
“针力已引部分热邪外散,接下来需借汤药固本退热。”陈太医收针入盒,立刻取过纸笔,在案上快速写下药方:柴胡、黄芩、生地黄、麦冬
他将写好的药方递向吟芳,特意叮嘱:“文火慢煎,头煎取汁半碗,二煎取汁半碗,两者混合后温服。切记不可用急火,否则药性易散。”
“奴婢这就去盯着煎药,保证一丝不差。”吟芳接过药方,快步出殿安排。
勤书看了眼余少云,爬起来,跟着出去了。
陈太医又上前探了萧烁的额头与脉象,眉头微蹙:“高热未退尽,需持续用温水擦拭颈侧、腋下、腹股沟处,能助散热。另外,殿下嘴唇干裂,可蘸少许温水湿润。”
“赶紧照陈大人吩咐做。”余少云稳定心神道。
殿内众人忙碌起来,就在这时,清道鞭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刚下早朝的萧浔,得知萧烁病倒的消息,赶来了皇子所。
余少云松开紧握着萧烁的手,疾步走了出去,看到萧浔,就扑过去,哭喊道:“陛下,烁儿他高热不退,脉息都弱得很!陈太医刚施了针也没退尽热,您快救救咱们的孩儿!”
萧浔扶住摇摇欲坠的余少云,沉声道:“别慌!烁儿不会有事的。陈院判,你且细细道来,烁儿高热因何而起?脉象究竟虚浮到了何种地步?”
“回陛下,大殿下高热之因,臣已初步诊明,是外感风寒叠加长期心神耗损,以致体虚邪侵引发热厥。”陈太医躬身应答,语气比此前对皇后回话时更为详尽。
“方才诊脉可见,大殿下脉象浮而无力,重按则虚细,正是正气不足、邪热内扰之兆。臣已先用急救针醒神,再施针通经散邪、兼顾护心,眼下正候汤药固本。臣定会守在殿外,每半个时辰为殿下诊脉一次,随时向陛下禀报病情变化。”
萧浔眼神一沉,周身气场瞬间敛紧,他抬手按住还在低泣的余少云,沉声道:“皇后,稳住心神,莫扰了殿下静养。”
随即转向陈太医,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陈院判,大殿下的病情,朕不要‘初步诊明’,只要万无一失。汤药、施针、照料,每一步都要你亲自盯着,务必治好大殿下。”